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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8.
「你睡熟時,我替你接待了下陸世子。」
「給你要了五千兩黃金的賠禮。」
我瞳孔驟然放大,整個人都傻了。
陸世子親自來了
霍幫主起身披上外袍,繫好腰帶。
一身玄色錦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我不由得雙頰發燙。
腦海中浮現起了這幾日的歡愉纏綿......
霍幫主將我的反應看在眼裡,勾唇一笑,低頭在我額上輕輕一吻:
「莫要誘我。」
「不然一會兒便走不了了。」
我頓覺麵上發燙。
霍幫主溫柔地揉了揉我的發,淡然挑眉:
「回去替我向前任世子問好。」
嗯,不愧是幫主,真大氣。
但隨即,又陰惻惻地補了一句:
「若敢重燃舊情。」
「便叫你們形神俱滅。」
我:「......」
那三個護院雖然被處置了。
但畢竟是霍幫主手下的人。
若要追究起來,會有些麻煩。
所以,他不便送我。
我是自己坐轎回的。
冇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來了趟季府。
我爹孃為官在外,常年不得相見。
我從小便與陸世子一同,在季夫人膝下長大。
「清歌,冇事了啊,回來了。」
季夫人眼眶含淚拉著我的手,滿臉愧疚。
陸世子則坐在對麵的軟榻上,一反常態地沉默不語。
隻是從我進門,就一直盯著我。
眸中佈滿血絲,透著令人心驚的陰鬱。
季夫人喚了他兩聲不應,索性不再理會,擦著淚向我道歉:
「清歌,是夫人對不起你,都怪夫人考慮欠妥。」
「隻想著逼這混小子趕緊與你完婚。」
「冇想到,會惹來歹人盯上。」
「幸虧他們隻是要銀錢,這要真把你如何了,我怎麼跟你爹孃交代......」
軟榻驟然發出一聲巨響。
一直默不作聲的陸世子,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般。
猛地從軟榻上站起來,拽著我便向後院走去。
他的手冷如寒冰。
我用力掙紮,卻掙不開他的鉗製:
「陸世子,快放手!」
陸世子對周遭的聲音置若罔聞,拽著我一路到了後院,強行將我推進一間廂房的浴室。
反手鎖上了門,聲音極冷,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沐浴。」
「陸世子你瘋了不成」
我心中惱怒,轉身欲走。
我乾淨著呢,沐浴作甚。
陸世子一把拉住我,目光凶狠如要擇人而噬:
「他呢」
我一時怔住:「誰」
陸世子青筋暴起,連提起都似咬牙切齒:
「昨夜來要贖金的那人。」
我冷笑一聲,趁他不備掙開了他的手:
「你可知道。」
「他是救我的人,不是歹人」
「嗬,」陸世子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救你救到榻上了救你需得碰你嗎」
說實話,我不懂陸世子現在是在氣什麼。
「很難猜到嗎」我冷笑道,「我是被擄走,又不是去遊玩。」
「冇被折磨得半死,我已經該慶幸了吧」
多虧是霍幫主擄走了我。
多虧那日他來了。
多虧......他要了我。
這話說完,陸世子愣了幾息。
待他明白我話中之意,神情瞬間崩塌。
怒火消散,眼中隻剩茫然:
「我、我冇想到是真的。」
「我隻是以為你在演戲,我以為他們是你雇來逼我的。」
「若我早知......」
我冷笑打斷他,回想起那日情形,心如死水般平靜:
「你當真不知」
「不是你說用五千兩黃金做謝禮,讓他們好好教訓教訓我的」
「本來隻需給銀錢就能解決的擄掠。」
「你這一句話,讓我嚐盡苦頭。」
「要不是我被救了,現在怕是已淪為青樓女子了吧」
「陸世子,恭喜你,我總算醒悟了。」
「從此山高水遠,再不相擾。」
陸世子的表情僵在臉上。
眼中那股怒火被澆熄,隻餘下灰敗頹然。
他咬緊牙關,麵色陰晴不定。
沉默良久,終是說服了自己,艱難開口:
「忘了吧清歌。」
「忘了這場擄掠,忘了那個男人。」
「忘記你們倆......」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他嘴唇顫抖,終究冇能說完。
長歎一聲避開視線,語氣漸漸柔和:
「就當,一切都冇發生過。」
「你想與我完婚,可以。」
10.
「除了情意與專寵,其他我都可以給你。」
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世子竟說出這般話來
他可是忘了,最初是他尋上門來
他向我表明心意,求娶於我時已十六,又不是六歲稚童!
如今長大了,便輕易將誓言棄如敝履。
全然不顧已被他招惹,傾心於他的我,該如何收回這顆早已交付的真心。
就似一隻被收養又被拋棄的野犬。
茫然、委屈、悲慼。
卻又難以重返那流浪的日子。
最終,敗在對往日溫情的渴求下,搖尾乞憐地追隨在主人身後。
想要重獲那一份暖意。
其實......有時這野犬也會想。
當初不如,莫要收留我,莫要尋上我!
「還是算了吧。」
憤怒、委屈種種情緒交織。
最後隻餘一聲歎息。
我垂下眼簾,笑得平靜:
「彆為難自己。」
「我已經放下了。」
「不會再對你用情,糾纏於你了。」
「所以,真不必做這般犧牲。」
「都過去了,往後你可以儘情過你的風流日子了。」
我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
可陸世子反倒對我這般聽話更不滿意了似的。
眉宇間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
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
「說得倒是好聽。」
「不纏著我這話你自己信你做得到嗎」
「做不到就彆強求,我也未曾說要你遠離。」
「我隻是不能給你真心,又不是......」
我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手腕上。
那裡曾經一直戴著一隻玉鐲。
但摘下來其實不過三日,就連痕跡都不剩多少了。
就如同那些不願放手的執念。
一朝放下,便了無痕跡。
「陸世子,我做得到。」
陸世子的眸子猛地眯了眯。
眸光深邃地盯了我幾息後。
嘴角微揚,帶著幾分不屑:
「但願如此。」
「我必須如此。」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霍幫主的臉,我笑了,「不然,怕是要被揚了骨灰的。」
這日之後,我信守承諾,最大限度地疏遠了陸世子。
不再時時刻刻給他送各種新鮮玩意。
也不再關注他與哪家姑孃親近,還是曖昧。
更不再刻意尋他說話。
連有他在的親朋宴會,我都不去了。
期間季夫人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遠,派人來尋過我幾次。
但幾次下來,看清我的決心,輕歎一聲:
「終究是緣分已儘。」
一個多月後,臘月十五這日。
沈大人來了我的陶坊。
見我專心教導學徒,眼中帶笑:
「清歌,這回是真心要斷了」
「當真不再理會那負心漢了」
我輕哼一聲,瞥了他一眼:
「大過節的不在家陪夫人,來此作甚」
「不怕好不容易求來的夫人又走了」
沈大人的笑容頓時僵住,捏起一團泥土,輕輕擲向我:
「我來看望小妹。」
「小妹這般說話可真傷人。」
說完,略顯無趣地拍了拍手,起身離座。
將一份請柬放到了桌上。
淡粉色的宣紙上,一手秀氣的簪花小楷。
一看就是他那位擅書法的夫人親筆所書。
「我與夫人成婚三載。」
「世子定會前來。」
「你若不願,不來也無妨。」
說完,沈大人抱起身側的那捧牡丹,示意要離開。
行至門口又駐足,回首道:
「清歌。」
「世子心裡其實記掛著你。」
「這一個多月,他雖與諸多姑娘來往。」
「卻總是獨自望著窗外,似在等你訊息。」
「我並非為他開脫。」
「隻是不忍你多年等待即將有果,卻又錯過。」
「故而多言幾句。」
「如何抉擇在你,為兄都支援。」
「若想重新開始,為兄即刻為你尋個如意郎君!」
門忽然被人推開。
一身玄色錦袍的霍雲深,踏雪而入。
「請讓一讓。」
霍雲深聲音清冷。
沈大人望著他的俊顏愣了片刻,急忙讓開,連聲致歉。
臨走前又回首打量霍雲深,眼中帶著思索。
似在回想在何處見過此人。
「飄雪了」我望向窗外,笑道,「臘月十五飄雪,倒是應景。」
「嗯。」
霍雲深點頭,未再多言。
趁著學徒們探頭賞雪時,俯身輕啄我唇。
他的唇帶著寒意。
我卻驚得睜大了眼。
12.
嗔怪地輕輕打了他一拳,目光不善。
做什麼呢!
還有人在呢!
霍幫主卻撇唇挑眉,理直氣壯的樣子:
「作為你偷偷摸摸、藏著掖著的入幕之賓。」
「偷偷親你,是我的本分。」
「省得耽誤你兄長給你說親。」
我:「......」
「哪有遮遮掩掩」
明明已相處一個多月了。
隻是我最近為了避陸世子,見的人少。
旁人不知罷了。
日頭西斜。
我對霍幫主歪了下頭,對學徒們宣佈了下課。
等到最後一個學徒被家人接走,夜幕已然降臨。
街邊掛著元宵燈籠,與漫天飄雪相映成趣,倒添了幾分意境。
霍幫主從背後擁住我,將我攏入懷中。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聲音低沉:
「良辰美景。」
「偷摸賞個燈可好娘子。」
嘖。
這人,冇完了。
夜裡三更,我許久不曾動筆的詩箋,終於提筆寫下:
【元宵佳節,共賞花燈。】
【與君共度,此生無憾。】
沈大人終於還是想起了霍雲深是誰。
霍雲深,二十五歲便接任江湖第一大幫的幫主之位。
上位當天就宣佈要洗白池幫,不再做任何江湖勾當,勒令整個池幫都不得再乾任何不正當的買賣。
並且憑著一己之力,在短短半年內,就讓零起點的池幫,躋身到了京城排名前十五的富商之列。
這樣叱吒風雲的人物,怎會出現在蘇清歌的小小陶坊裡
難不成是去學陶藝
沈大人心中一沉,急忙翻開了蘇清歌的詩箋。
瞥見她指間那枚玉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負心人,終是自食其果。」
元宵節後的第二日是個休沐,陶坊不開門。13.
我從霍幫主的彆院出來,冇有先回家,而是特地去了趟鋪子。
給沈大人夫婦挑了份三週年的賀禮。
咳,順道給某人買了條玉帶,當作補上的元宵禮物。
「吱呀——」
轎子停在我自己住的院落門前,我剛要下轎。
不料一道黑影突然撲來。
身子重重撞在轎壁上。
我正欲呼痛,卻被一記強吻堵住了唇:
「唔!」
撲麵而來的酒氣。
陸世子雙目赤紅地捧著我的臉,凶狠地吻著我。
疼得我眉頭緊蹙:
「放開!你——」
我使勁推著陸世子。
他的舌尖撬開我的唇齒時,我狠狠咬了下去。
「嘶!」陸世子吃痛鬆開。
我立刻轉身欲逃。
才邁出一步,手腕便被鉗住:
「怎地這般怕我本世子還能吃了你不成」
陸世子死死攥著我,怒聲質問。
我將手中禮盒儘數擲向他:
「世子這是何故」
「是!」
陸世子一腳踢開散落的盒子。
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我手上的玉戒,目光凶戾:
「昨夜去了何處為何不歸」
我冷笑:
「我去哪,與世子何乾」
陸世子身形一晃,扶住牆麵,目光陰鷙:
「那人是誰」
熟悉的質問。
我抬眼看他,不語。
陸世子已然明白,臉色慘白。
不知是醉意使然,還是彆的緣故。
身形不穩,靠著牆:
「他可是強迫於你」
「非也,我倆兩情相悅。」
陸世子閉目,掩去眼中痛色:
「與他斷了。」
「你不是想與我在一起」
「好,如你所願。」
「隻要你與他斷絕,從前種種,我都可不計較。」
說罷,陸世子輕歎,似是認命:
「蘇清歌,你得逞了。」
「這些時日,我甚是想你。」
「今後你我在一起,我再不會有旁人。」
原來如此。
他當我昨夜的詩箋。
是在故意激他
「陸世子,我非你這般人。」
「我心意分明。」
「我若鐘情於你,必會光明正大地追求。」
14.
「纔不會幼稚到用尋他人來論情愛輸贏。」
陸世子麵色瞬間慘白。
指節蜷曲,五指無力地垂落。
眼眶泛紅,扯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
「不可能。」
「你明明對我一往情深。」
「怎會這般短暫便與他人相好」
我扯唇一笑,冷笑道:
「世子當真天真。」
「少時懵懂,豈能當真」
不願再與他糾纏,我說完便走到院門前準備開門。
正欲推門,身後卻傳來顫抖的祈求:
「那我從今日起重新追求你可好」
「這回,換我來追你。」
我緩緩回過頭去,滿目不可置信:
「早乾什麼去了」
如今跟我說扯平
說重新開始
陸世子神情灰敗。
突然就覺得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從前不懂,如今方知心意。」
「或者說。」
「是未曾發覺自己愛你。」
沈大人說得冇錯。
如今他嚐到了苦果。
總說著自己絕不後悔。
可當看到她與他人並肩而行時,他卻悔得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
這是他心尖上的蘇清歌啊。
日日相伴左右,隻消回眸便在的蘇清歌。
怎會半路被人奪去,再難挽回
「嗬,成年人怎會連自己心意都看不透」
「不過是仗著旁人深情,有恃無恐罷了。」
「愛而不自知這番說辭。」
「往往都是負心人用來掩飾貪得無厭的托詞。」
院門外,霍雲深倚在門邊,雙臂環抱靠在牆上。
一襲月白長衫墨色束帶,竟莫名透著幾分張揚。
而陸世子的眸子,在看到霍雲深的麵容時,猛地一縮,眼底浮現出明顯的戒備。
顯然已將眼前的霍雲深,與那夜在茶樓挑釁他的男子,對上了號。
「嗬,霍雲深。」
「竟是你。」
霍雲深勾唇,手指輕抬作揖,眉宇間是與生俱來的痞氣:
「幸會,失去才知悔恨的前任兄。」
陸世子的臉色,霎時沉了下去。
霍雲深神色如常,悠然的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禮盒。
最後,落在那條玉帶上。
抬頭望我,唇角微揚:
「這是送我的見麵禮物」
我冇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是。」
15.
「哦。」霍雲深嘴上應著,腰卻隨即彎下去,把那玉帶撿了起來,係在腰間,走到我身邊,神情坦然,「你給我係。」
我白了他一眼,拽著他往院裡走:
「你一個男子係什麼玉帶」
「無妨,爺怎樣都好看。」
房門在身後關上。
我冇有回頭,卻仍舊聽見了身後那句悵惘失落的呢喃:
「可你當年明明是為了我才學的配飾之道......」
在某位池姓當家的暗示下,我最終還是來赴了沈書白夫婦的宴。
一身錦衣華服的霍雲深,身姿挺拔,剛一下馬車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沈書白上前,笑容和煦地對他拱手:
「有禮了霍當家,在下沈書白。」
霍雲深回禮,笑得同樣和善。
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忍不住捂了捂臉:
「正是,你也覺得我這玉帶好看是吧」
「清歌公開我是她心上人那日,送的定情信物。」
我:「......」
霍雲深你是真會說話,也是真記仇。
沈書白恐怕現在還不知道。
這一出,就是因為元宵那夜的那句「哥給你說新的姻緣」吧。
宴會陸陸續續來人,熱鬨了起來。
霍雲深身份在那,就算有心不應酬,也總避免不了被拉著寒暄。
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一邊品著茶點,一邊看著沈書白在堂上牽著他夫人的手,哭得不成樣子。
也挺感慨的。
沈書白之前的薄情,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追他夫人追的那叫一個艱難。
但居然還真讓他給追回來了......
身側突然站了個人影。
我冇有偏頭看,但也知道是誰。
本來今日到這裡,就想到了會見麵。
比起那日的酒氣熏天,陸世子今日收拾得也算體麵。
但神情的憔悴和眼底的血絲,卻又能讓人感覺到。
這人最近過得很不好。
「清歌......」
陸世子開口,艱難地喚了我的名字。
看著堂上相擁在一起的戀人,對我抬起了手。
掌心攤開,一枚玉戒躺在他的手心。
似乎因為之前太過用力地攥過,在手掌都留下了印子。
「我們也成親可好」
「抱歉啊。」
「那場求親,我遲到了這麼多年......」
「以後我不會再辜負你,我會對你好,會這一生隻有你一人。」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冇胃口品了。
伸手拿起那枚曾經一直戴在手上的玉戒。
16.在他終於亮起希冀的眼神中,我轉身走向池邊。
玉鐲在空中劃過弧線,最終沉入了池水。
陸世子身形晃了晃。
本就蒼白的麵色更是一片慘淡,嘴唇顫抖著,慌亂地說道:
「歌兒,我知錯了,我當真知錯了。」
「從前是我不懂珍惜,是我愚鈍。」
「我在改過,我在尋你複合。」
「可是,你連見都不願見我......」
陸世子至今都不敢回想昨日遣人送信,卻被拒之門外時的絕望。
就在他好不容易尋到了機會。
看到一線希望之時,那道冷冷的回絕,卻撕碎了他搖搖欲墜的期望。
「歌兒,我不求你此刻就原諒我,接納我。」
「但好歹,給我留條活路,可好」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追求你......」
「出門左轉便是。」
帶著寒意的冷笑聲,驟然響起。
我還未回過神來,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霍幫主緊緊擁我入懷,衝著陸世子囂張挑眉:
「要不要去看看城外的義莊」
「到時我親自為你收斂。」
被陸世子這般一攪和,我與霍幫主也不好再待,怕擾了主人家的宴席。
便提前告辭,先行離去。
「不回府上嗎」
我看著霍幫主吩咐車伕的動作,有些疑惑。
「今日心情甚好。」
「帶你去湖邊,看日出。」
我真信了霍幫主的鬼話。
是,看日出。
但他冇說看日出前的這段時辰,是在馬車裡......咳。
情到濃時,最意亂情迷之際。
霍幫主執起我的手,隨即無名指上傳來短暫的涼意。
我意識清明瞭須臾,卻又淪陷在他與我十指相扣的下一刻......
沈大人的下人,是在天將破曉時尋來的。
我渾身乏力地靠在霍幫主懷中,聲音裡還帶著濃濃倦意:
「何事」
但那下人卻帶來了另一個訊息:
「小姐,快去看看世子吧!」
「他為尋你扔下的玉鐲,在池中摸索了大半夜。」
「寒冬臘月哪裡受得住一上岸就昏厥過去。」
「如今人在府上,發熱得厲害。」
「你們到底一同長大,情分不淺。」
「去看看他吧......」
聞言,我抿了抿唇,隨後淡淡道:「他可清醒若是清醒,便把話傳給他。」
那下人沉默了片刻。
17.
隨後,便是陸世子虛弱沙啞,帶著哭腔的聲音:
「歌兒,我尋到玉鐲了。」
「我、我找到了,你可否......」
「陸世子。」我輕聲開口,「你如今糾纏於我的手段,倒是層出不窮。」
「莫要再做這些無用之事,彆耽誤我與霍幫主看日出。」
話筒那頭,猛地靜了下來。
我也頓住了。
因為就在方纔,我低頭的一瞬,看到了無名指上戴著的金戒。
在驟然升起的朝陽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霍幫主攬我入懷,手臂緊緊環住。
另一隻手輕撫上那枚金戒,嗓音低沉:
「戴了我的戒指,下半生就得栓在我身邊了。」
「若敢逃跑......」
我的嘴角揚起笑意,目光微揚:
「便讓我魂飛魄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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