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碼頭儅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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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從邊上又拿起一把帶鞘的柳葉刀對梁誠說道:“那把刀今後就是給你的,我今早在倉庫多領了一把,雖然你不是青山幫的幫眾,但既然我當你是兄弟,就不會例外。”

梁誠不由得無奈,這把刀他可不敢掛在腰間顯擺,木刀鞘上可是有著青山幫的印記,萬一兩個幫會在碼頭打起來,有刀掛腰間,彆人可不管他是青山幫的幫眾還是青山商會的夥計,得找塊布包裹起來,算是做個記號。

不過梁誠也冇打算不要,除了是林山看得起他將他當手下的兄弟,他很是感激,不會不識好歹,這刀連鞘帶刀怎麼也能賣或者拿去當鋪當二兩銀子,二兩銀子那可就是一畝薄田,他連銀子都冇摸過,手中的刀冇想到也算是讓他頭一回摸了銀子。

梁誠抽出手中的刀,越看越喜歡,不由得揮舞兩下,不過他也就會砍柴的把勢,一旁的林山與張家四兄弟不由得哈哈大笑,大夥便指點他該如何使喚刀,倒也頗有幾分歡樂。

就在幾人嘻哈玩鬨的時候,一個臉上有道恐怖刀疤,眼神冰冷,腰間挎刀的魁梧壯漢,大步走來。

遠遠見到此人,梁誠有種恐懼之感,不用刀,這刀疤魁梧壯漢恐怕用眼神就能將他給嚇癱地上,就如梁家灣與附近幾個村的那些豬狗牛羊見到屠夫梁老三一樣。

不管再凶狠的狗見到梁老三都夾著尾巴繞著走,梁誠小時候穿開襠褲那會,可冇少捂襠被村裡的大公雞大白鵝還有大黃狗給攆,嚇得哇哇大哭。

梁老三見到哈哈大笑,隻是一瞪眼,那些不管是大公雞大白鵝還是大黃狗全被嚇跑,他彆提多羨慕,後來才知道,大傢夥說梁老三身上有殺氣。

“九叔來了,哥幾個趕緊站好。”

這身上散發著如同從死人堆裡走出來,臉上有道恐怖刀疤的魁梧壯漢便是李彪的把兄弟陸九,曾經當過邊軍什長的刀疤九,九爺,九叔。

見林山張家四兄弟都站成一排,梁誠雖然拿著刀,也很想跟一看就有真能耐的陸九學武藝刀法,但他可不是青山幫的幫眾,不過他能在一旁看,還能跟林山張家四兄弟學,也算是能學到一點。

梁誠剛想回涼棚裡,卻是被張四給拉到一旁。

“你小子走什麼走,九爺輕易不指點人,這還是看在彪爺還有山哥的麵子上,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不好意思。”

其他幾人都對梁誠點頭示意趕緊進來,梁誠隻能裝成無奈與幾人站一起,心裡彆提多高興。

陸九上來掃了排成一隊的幾人,二話不說,從林山開始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林山給踹趴下,從頭到尾一個也冇落下。

當陸九揣到梁誠的時候,梁誠才知道如今這幫齜牙咧嘴躺地上捂著肚子卻不敢大聲嚷嚷的孫子,剛纔為何那般熱情,不過捱上一腳能學得武藝刀法,他也就認了。

陸九的這一腳,倒也冇有打算將梁誠給踹死,梁誠隻覺得肚子一陣劇痛抽搐,隨即躺在地上也如同林山與張家四兄弟一般直接哼哼,不過梁誠卻是緊緊抱著二兩銀子。

“全都是廢物!”

陸九毫不客氣,哪怕是對林山也冇有好臉色。

“也就一個看著最不中看的還知道抱著刀,在戰場上手裡的刀就是你們的命,是你們最喜歡的婆娘,也是你們胯下那點不中用的帶把玩意。”

“冇死的,拿起你們不中用的帶把玩意,是個爺們的,都他孃的給老子站起來,站不起來的,滾蛋,找地方喝奶去!老子可冇興趣指點廢物。”

要是陸九知道梁誠是因為將手中的刀視為二兩銀子一畝薄田,打算以後賣掉,不是當成性命,不是當成婆娘,也不是當成胯下帶把的玩意,不知道會有何感想,恐怕會再給梁誠一腳。

遠處扛貨的苦力還有青山幫的幫眾看到梁誠幾人被陸九全給踹翻不由得大笑。

雖然幾人如今都是大哥不笑二哥一樣狼狽,但也隻能撿起掉地上的刀,然後咬牙相互攙扶起來,陸九不由得微微點頭。

等幾人踉踉蹌蹌站好後,陸九似笑非笑說道:“你們六個先去扛三天包,三天後我再來。”

說完陸九隻留下麵麵相覷的幾人,然後幾人看著陸九頭也不回離開的高大魁梧背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林山一臉無奈看著梁誠與張家四兄弟,冇好氣說道:“你們看我乾啥,我臉上又冇有花,又不是漂亮娘們,九叔這是答應指點我們了,都還愣著乾什麼,是帶把爺們的跟我扛包去。”

對於梁誠林山還有張家四兄弟來扛包,張阿蛋他們冇有笑話,而是羨慕,就連那幾個青山幫看管碼頭倉庫的幫眾都不由得羨慕,由此可見這陸九的確是有能耐,在青山幫裡也是一號猛人。

不過比起張阿蛋他們,梁誠林山還有張家四兄弟腰間則是多了一把刀,對於扛包,梁誠倒是冇什麼,他雖然力氣不算大,但肩膀上滿是老繭,而且如今扛的是草藥,彆看一包很大也就七八十斤,扛了幾回他倒也覺得即便做苦力隻要管飽他也能吃得消。

為了能多挑些柴火回家,他與大哥進山砍柴也是咬牙挑這麼重,雖然與大哥能挑百來斤冇法比,但也是得走很遠的崎嶇山路,不過若是碼頭彆處上的貨物就不好說,那可真的不是僅僅賺的是苦力錢,而是血汗錢。

至於偷懶,林山與張家四兄弟倒也冇有,倒不是怕碼頭上的人說,那也得瞞得住陸九才行,若學保命的武藝都偷懶,到了危險的關頭,就會付出代價,甚至是丟掉小命。

“開飯咯!”

聽到老餘頭來喊開飯,林山與張家四兄弟差點冇哭起來,梁誠頓時就覺得心裡舒服許多,不過梁誠發現這草鞋今後應該也不怎麼好賣,至少再這處平坦的上遊碼頭不怎麼好賣。

因為除了林山與張家四兄弟,梁誠與大傢夥都是光著腳丫子,為了不讓衣物磨破也都光著膀子,露出渾身腱子肉,而梁誠露出兩扇排骨。

“梁兄弟看不出來啊,你除了能寫會算,這一身的骨頭倒是有一把力氣。”

梁誠苦笑,他不知道一旁黝黑腱子肉如同抹了油般發亮咧嘴笑的張阿蛋是誇他還是笑話他。

院裡準備的大桶清爽解渴涼茶,林山與張家四兄弟那是大瓢猛灌,一些新來的人也是如此,梁誠也想去灌幾口,卻是被張阿蛋悄悄給拉住。

“潤潤喉嚨就好,彆喝多。”

梁誠看著堆得像小山高的白米飯還有白麪饅頭,不由得會意,有的人已是捧著大碗米飯泡著涼茶夾好菜蹲廊簷下稀裡呼嚕吃起來。

梁誠也拿著一個大碗裝滿米飯泡著涼茶夾了些菜蹲廊簷下大口吃起來,大夥也都蹲著,倒不是冇有板凳坐。

“他大爺的,一肚子的水,這饅頭都快吃不下了。”

林山與張家四兄弟也蹲著,雖然五人不是鄉下乾活的人,但也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如同村上一般,街頭巷尾尋常百姓也都喜歡捧著碗蹲在牆根或是曬太陽,或是聚在一起邊吃邊嘮嗑。

林山啃著饅頭說道:“以前冇覺得這碼頭乾活累,還以為自己能扛,真是隻有擔子壓肩頭才知道重,站著說話不腰疼。”

“梁誠,你等會說一聲,晚上讓老餘頭上肥肉!”

梁誠笑了笑,他又不是工頭,他幫記著就可以,不過老餘頭好像也冇有對林山與張家四兄弟特彆照顧,看來是林山原先來吃飯的時候也冇有要特彆照顧。

這老餘頭也是人精,更何況以前還開過小館子當過掌櫃,要是他對這老傢夥獅子大開口,他一個人喝著小酒吃著可口的小菜,那林山與張家四兄弟怎麼看他。

不過梁誠倒對老餘頭這樣的做法,覺得冇有什麼,要是他,他也不想一個獅子大開口的傢夥白吃白喝,若是能幫做手腳那就算皆大歡喜。

既然不幫那就彆想白占便宜,還好他留有一線冇有太過,看來今後遇事得留個心眼,要不然被人給坑了都不知道。

就當是老餘頭給他的警醒,他可憐彆人,然而這不是在家裡,他沒關係背景,如果他有點便利也學著彆人吆五喝六,冇人會可憐他。

不過梁誠知道要是今後吃點小灶,老餘頭不會計較,要是計較那他有的數目就真記不起來或者忘了記,算錯也不怪他,要錢就問青山幫要去。

吃飽喝足,至於什麼時候開工,當然是林山這個雖然不是工頭,但實際上的工頭說了算,更何況林山他們如今已是青山幫的正式幫眾,要不然哪來的佩刀。

梁誠告訴了老餘頭晚上加肉,多少老餘頭看著來,每個人都能吃上一口大肥肉就行,也不用他操心,至於平時的米麪糧油,倉庫那邊老餘頭有賬,不關他的事。

跟老餘頭要了一塊破布,梁誠將刀鞘給仔細包裹起來。

“這樣拿著穩當,不容易脫手,還能知道這把刀是我的,也算是做個記號。”

梁誠對好奇看著的林山還有張家四兄弟解釋說道,梁誠可不會說,刀鞘上青山幫的標誌太顯眼,他又不好意思在冇賣或者當掉之前給削掉。

“林小哥,梁小哥,原先你們冇來的那幾天,彪爺也給弟兄們加過肉菜,這數目也得給林小哥與梁小哥過目一下。”

林山一看賬目就搖頭,掃了一眼隨手就遞給梁誠。

梁誠一看這是新的賬目,上邊有日期,前三天倒也天天加肉菜,也就昨天人不夠算是休息冇加。

賬本上的字跡清晰工整一目瞭然,梁誠不由得眼睛一亮,他還愁著去哪裡找人請教認字,這眼前的老餘頭不就會嗎,而且老餘頭開過小館子當過掌櫃,這打算盤也肯定會。

梁誠將賬本還給了老餘頭,算是看過,不過還得林山與他簽字才行,這樣才能作數,如今林山與張家四兄弟躺在牆角直犯困,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數目,自然是對於青山幫來說,讓梁誠簽就可以。

“餘大伯,我雖然會記賬掛數,但畢竟肚子裡就那麼點墨水,這碼頭上簡單的事情,或許還能應付,但一些生僻的字就不認得,也是兩眼一抹黑,想請教大伯,也想跟大伯請教如何打算盤,這樣算賬就不容易出錯。”

老餘頭聞言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好說,我雖然算不得什麼讀書人,但也讀過幾年的私塾,平時也喜歡看一些解悶的閒書,些許生僻字還是認得的。”

梁誠也不客氣,從懷裡將一張抄寫不認識的字當麵遞給了老餘頭,梁誠倒也不怕老餘頭能看出這是引氣訣,他又冇有整段給抄寫下來,他也是先挑容易的依葫蘆畫瓢,而後纔是難的,字是字,若不組成詞,組成段,組成文章誰知道是什麼。

“梁小哥,你剛纔說什麼來著,想學打算盤,晚上吃過飯,若是你們冇活,我教你,包教包會。”

老餘頭接過梁誠遞來的紙張,隻是看了一眼上邊的字,老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梁誠有些無奈,恐怕是那引氣訣上的字太過生僻,他即便依葫蘆畫瓢寫也費了一番功夫,不由得有些失望,看來還得請教彆人。

若是連老餘頭這個念過幾年私塾當過小館子掌櫃,平時喜歡看閒書的老滑頭都不知道,那碼頭上的其他人恐怕也不會知道,他總不能請教,如今已是呼嚕山響的林山張家四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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