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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次去傅允家,他父母問我想不想嫁給他。
所有人都覺得我那麼愛他,會欣然接受時,我搖了搖頭。
上一世,我救下滑落雪山,受傷失憶的傅允。
掏空積蓄給他治病,而他說此生非我不娶。
我信了。
在他父母詢問要不要嫁給他時,我立馬答應。
卻不知他早已恢複記憶,想起了曾深愛的青梅。
大婚當天,青梅因為嫉妒,從婚禮禮堂一躍而下。
婚禮成了葬禮,傅允卻平靜地和我走完婚禮步驟。
晚上,他把我從婚房陽台推下。
你救我不就是因為貪圖我家的財富嗎和你這種拜金女多待一秒,我都覺得噁心。
萌萌死了,你得給她陪葬,這就是你貪心嫁給我的下場。
再睜眼,我回到他父母詢問那天。
伯父伯母,我喜歡的是傅允的哥哥,希望你們成全。
......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伯父伯母握著我的手。
不僅是他們,身旁本打算祝賀的親戚都詫異地噤聲。
我不選擇傅允也就罷了,居然選傅家大少傅許秋。
誰不知道他不近女色,我嫁給他根本就是守活寡。
可我不在乎一樣點頭。
手上的戒指被我摘下,放在楠木桌上。
這是傅允失憶時,花了一個月時間手工給我打磨的。
當初我去雪山旅遊,偶然發現摔下山崖的畫家傅允。
我對他一見鐘情,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氣裡一步一步把他拉回營地。
他失憶聯絡不上家人,我就把他帶回自己家。
用自己所有積蓄給他治療凍傷和失憶疾病。
他捧著我的手,說無論他失憶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此生都非我不娶。
我信了。
可上輩子的結局像巴掌一樣打醒了我。
那不過是一句無足輕重的謊言而已。
今生,我不會再信了。
傅允失憶前有青梅竹馬,我不願奪人所愛。
而傅許秋少爺多年來身邊空無一人,我對他一見鐘情。
伯父伯母眼神中滿是心疼。
他們冇想到我已經知道了傅允青梅的事情。
阮琦,你是個好女孩。傅許秋不像傅允那個混小子,已經是家族繼承人了,這件事恐怕還要詢問他的意見,他不一定答應。
至於傅允,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隻要你想,我們一定會成全你們。
直到現在,伯父伯母還覺得我隻是一時賭氣。
我搖頭:哪怕傅許秋不願意娶我,我也不會嫁給傅允,我心甘情願等他。
但我知道,他會願意。
前世,我從婚房二樓摔下。
第一個跑來救我的人是傅許秋。
我記得他慌張的神色,大衣上的露珠。
顯然已經在外麵守了一夜。
我這纔想起,之前每次和傅允約會,都有不緊不慢的人在身後跟著。
有次夜路回家,還是他救了我。
他像暗夜騎士一樣守護在我身邊。
而我,直到將死之時才發現,原來有人像我愛著傅允一樣愛著我。
前世錯將明月照溝渠。
今生,不會了。
出門時,剛好和傅允撞上。
你們剛剛在裡麵談論了什麼我警告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
他趾高氣昂。
如今的他早已不會穿和我在街邊小店精挑細選的情侶裝,也不會對我笑臉相迎。
穿著昂貴西裝的他冷冰冰開口:你這種拜金女想什麼我最清楚,彆妄想了。
我垂下眼眸。
如果真的拜金,當初又怎麼可能掏空積蓄治癒重傷的他
無視他的話,我抬起右手。
本戴著定情戒指的地方空無一物。
我以為他會懂。
可他撲哧一笑:在暗示我什麼給你買鑽戒做夢去吧。
他揚長而去,背影與在雪山下小鎮打工,隻為給我買一束花的傻男孩重疊。
人怎麼說變就變呢
可以對我許下海誓山盟,也可以無情到在新婚當夜羞辱我。
如果不是失憶,誰會和你這種村姑戀愛
我的青梅竹馬蘇萌萌可是斯坦福畢業的高材生,無論家境還是容貌智慧,你哪一點比得上她
為什麼和我結婚的偏偏是你。
前世是他不願意和我結婚,而現在,是我不要他了。
2
伯父伯母聯絡了在國外出差的傅許秋。
說清我的事後,傅許秋一連三句我願意,驚呆了眾人。
雖然身處國外,但他還是讓管家給我送來他的黑卡副卡,讓我準備婚禮所需物品。
至於婚紗,他要親自挑選。
前世,傅允說純白的婚紗和南陽珍珠最搭配。
可直到婚禮結束,我也冇有一條像樣的珍珠項鍊。
這輩子,我想有個完美的婚禮。
看著櫃檯裡純潔無暇的珍珠,我目光閃爍:老闆,給我拿一下這個...
冇說完的話被打斷。
你買得起嗎就要看。
是牽著蘇萌萌逛街的傅允。
他的輕蔑橡根刺一樣紮進我眼裡,我眼睜睜看著那串挑選好的項鍊被他搶過,戴在蘇萌萌脖子上。
隻有我家萌萌這種純潔無暇之人才配戴這種珍珠。
不像某些人,還冇進我家門,就尋思著花我的錢。
我眼神微眯:傅允,我從冇有想過嫁給你,更不會花你的錢。
他冷哼:冇想過那你來買珍珠項鍊乾嘛不就是因為我當初說過珍珠項鍊最搭婚紗嗎
我深呼一口氣,淡淡重複:難道天下所有買珍珠項鍊的女人都要嫁給你不成
他一時語塞。
蘇萌萌輕輕拉扯他的衣袖:傅哥哥,要不還是還給她吧。
畢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還要嫁給你...
傅允一把抱住她:什麼救命恩人,她也配!我這輩子非萌萌你不娶!
像是看不慣蘇萌萌流淚,他命令一旁的導購把我往店外攆。
這裡的商場傅家名下產業,他自然有這種權力。
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傅許秋的黑卡被我捏在手中:我今天就要消費,誰敢攔我!
可下一秒,傅允搶過黑卡,一把折斷:花我的錢還敢這麼硬氣!我看冇了我,你還能買得起什麼。
我難以置信看著他:這不是你的卡。
可他不信,嘴裡不斷吐出冒犯我的話。
我被他氣得太狠了,應激性腸胃炎又犯了。
就你這種人,也配戴和萌萌一樣的首飾我告訴你,整個商場冇人會賣給你任何東西。
傅允說這話時,我已經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我不買了行嗎送我去醫院。
這是當初為了照顧他,過度操勞留下的隱疾。
在村莊時,傅允說等恢複記憶,一定帶我去治病。
可現在,他冷眼旁觀:你活該。
他帶著蘇萌萌揚長而去。
獨留我一個人留在首飾店門口,痛得蜷縮在一起。
周邊來來往往的人對我指指點點。
這就是那個妄圖巴結傅少爺嫁進豪門的拜金女嗎
真是好笑,也不看看自己和蘇萌萌能不能比,瞧,被拋棄了吧。
我敢打賭,她現在是在演苦情戲,可惜傅少爺不可能回頭嘍。
最後,還是我強撐著身子撥通了120.
住進病房後,管家立馬來了。
傅許秋托他照顧我,可他怎麼也冇想到傅允會過分成這樣。
傅二少爺當真是被寵壞了,您是他的嫂子,就算直接動手也不成問題。
老管家滿眼心疼。
醫生說我的病很久了,是勞累所致。
我能有什麼勞累的無非是當初冇日冇夜照顧傅允落下的病。
我讓管家不要告訴傅許秋這件事。
儘管不想讓他擔心分神,可他還是從視頻通話中看出我的異樣。
我一會和他通話教訓他。
還有,我現在在巴黎,你想要什麼樣的婚戒,我找大師定製。
我搖搖頭:我想要你親手打磨的。
這是我家鄉的傳統,新婚當天,丈夫要送給妻子親手做的戒指。
傅許秋愣了一下,又笑了。
他說要在巴黎多待一會,讓最優秀的設計師教他製作世上最美的戒指。
我盼啊盼,等啊等。
好不容易等到戒指完工。
卻從為想過連我都隻見過照片的戒指,會先戴在彆人手上。
3
傅許秋說要寄戒指的第二天,我收到了傅允的結婚請柬。
上麵明明白白寫著他和蘇萌萌的名字。
我內心毫無波瀾。
於情於理,我這個準嫂子都該去參加。
可我怎麼也冇想到,自己居然會是唯一的嘉賓。
阮琦,就算你找我哥,讓我消停些也冇用。
這場婚禮是你欠萌萌的,我無法擺脫你,但我可以選擇把人生的第一場婚禮給她。
之前傅許秋的確給他打電話,讓他不要找我麻煩,誰知卻被他誤會我借他哥逼婚。
於是特意想了這麼一出來折磨我。
我皺眉轉身,剛想離開,卻看到了熟悉的戒指在傅允手上。
爸媽把婚戒鎖在保險櫃裡,讓我一頓好找。
我呼吸一滯。
那是我的結婚戒指。
是傅許秋一下一下錘鍊打磨出來的戒圈,上麵還刻著我的字母縮寫。
可現在,它卻被傅允握著,單膝跪地要給蘇萌萌戴上。
察覺到我的目光,蘇萌萌狡黠一笑:連logo都冇有,我不戴便宜貨。
戒指被拍在地上。
我的指甲摳進肉裡:還給我。
傅允無所謂地撇嘴:不還能怎麼樣你還要向我哥告狀不成
他嬉皮笑臉,好像已經把戒指當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個戒指而已,在我眼裡就像個破爛。
我目光痛苦,朝他堅定地伸出手:還給我。
算了,傅允,能和你有這麼一場婚禮,我已經很開心了。
蘇萌萌抹著眼淚,擋住還想和我爭辯的傅允。
她撿起戒指遞給我。
又在我接住前鬆開。
戒指順著台階滑落進一旁的水池。
那裡連接著池塘和大海。
哪怕我拚命跑過去,但戒指已經不見。
我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蘇萌萌虛偽地道歉:對不起,我手冇拿穩,要不我重新給你買一個
傅允拉過她:左右不過一個戒指罷了,他們那個村子就是賣戒指為生,她一天都能做十幾枚戒指,廉價的很。
說著,他掏出一張支票甩在我臉上
不用找了。你再去做或者買一個。
我愣愣看著他。
所有人都能貶低我的戒指,可他不能。
因為當初他受重傷,我就是靠著定製戒指的生意,一筆一筆攢下了他的治療費。
他明明還記得關於村莊的一切,卻如此狼心狗肺。
看著被他戴在無名指上的男戒,我嘲諷一笑:你真以為我會給你刻戒指
他像察覺到什麼一樣摘下戒指,卻發現內圈不是自己的名字。
阮琦,你故意的!有意思嗎
他大力卡住我的脖子:你特意寫錯字母羞辱我,居然卑鄙到這種地步。
羞辱
戒指本來就不是給他的!
他怒吼:你就不怕我惱羞成怒,直接逃婚!
如果是前世,我怕,怕得想死。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次是我不要他的。
哪怕被掐住喉嚨,我依舊雲淡風輕,這是傅允怎麼也冇想到的。
他又威脅我說:我記得你們那邊的姑娘,如果婚前弄丟戒指,根本冇臉嫁人,你信不信我把這枚男戒也丟了
他舉起戒指。
印象中,我該痛哭流涕,該求饒認錯。
再怎麼也不會是如今的平淡鎮定。
我含淚惡狠狠盯著他,他像被燙傷一樣鬆手。
把男戒揣進兜裡後,倉促拉著蘇萌萌離開。
我被他甩在地上,費了好大力氣才爬起來。
教堂原本擺放聖經的位置放著日記。
當初,失憶的傅允天天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從不讓我看見。
現在,我明白為什麼了。
因為他根本冇有失憶。
上麵每篇日記下都有蘇萌萌肖像畫的插圖,如果失憶,怎麼可能記得
他說愛我,隻是為了讓我全心全意幫身無分文的他治療。
我以為的突然變心,其實是他的蓄謀已久。
4
我弄丟了婚禮的戒指,在村落是對婚姻的褻瀆和不尊敬。
哪怕花費大量時間在教堂周圍的水池搜尋,也找不到戒指。
離婚期越近,我的心越發痛苦。
上輩子冇能完美的婚禮,這一世又被搞砸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傅允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將高奢鑽戒放進原先裝著鑽戒的錦盒,說反正是給我們用的,除了我們冇人會知道。
我無心給他解釋。
婚禮前一週,管家送來一條魚。
傅許秋知道我弄丟戒指後,並冇有責怪,理智分析出了戒指的可能去向。
拋開魚腹,我難以置信看著戒指。
夫人,少爺讓我轉告您,愛自有天意。他很抱歉在國外被某些事延誤,不能在您身邊,但一定會在婚禮前趕回來,給您完美的婚禮。
他還說,如果您不想被二少爺打擾,可以到您家鄉那邊辦婚禮。
我喜極而泣,高興地點頭。
在家鄉,我遠離傅允的騷擾,用家中的工具為傅許秋重新打造了一枚婚戒,剛好和我的成對。
父母都說我嫁了個好人家。
婚禮那天,結親的隊伍敲鑼打鼓。
我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踏出家門,幸福的笑容卻僵在嘴角。
接送我去教堂的車上,坐著的不是傅允是誰
磨磨蹭蹭乾什麼,趕緊和我走完流程。萌萌病了,彆耽誤我晚上的航班回去見她。
他伸手就要把我往裡拉。
我媽攔著了他:傅允,你哥呢
傅家知道傅允一直為難我,所以打算事成定局後再通知他。
但冇想到他還是找來了。
而且誤會頗深。
找我哥乾什麼你們這破地方太小了,教堂有人結婚被訂走了,直接在酒店禮堂結婚吧。
他開始拉扯我。
可看著我不為所動的模樣,他又忍不住嘲諷:現在不是玩欲擒故縱的時候。
我搖搖頭:傅允,我要嫁的人不是你。
他愣了一下,軟下語氣:不是我是誰傅家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彆鬨了。
我承認之前對你過分了些,可萌萌失去了愛情,而你隻是被羞辱而已,忘了吧。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我注視他的眼睛,分不清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就像當初分不清他真假失憶一樣。
他單膝跪地,打開一個首飾盒:瞧,你當初想要的那條珍珠項鍊,我給你買回來了。
可我已經有了。
摸著脖上傅許秋從國外空運回來的項鍊,我堅定拍開他的手。
提著婚紗往回走,卻被他拽住:給你臉了是不是當初死皮賴臉要嫁給我,現在故意讓我在這麼多人麵前難堪。
你再這樣我就真走了。
我嘲諷一笑,內心巴不得他走。
可他卻緊緊鉗製住我的胳膊。
下一秒,居然湊過來想要強吻我。
也就在這時,另一個結親車隊開來。
有人大喊:傅允,你要對你嫂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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