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世浮生

關燈 護眼     字體:

Advertisements

Advertisements

驚蟄剛剛過去,上蔡城外的少許草木開始生根發芽。太陽在一群跌跌撞撞的流民牽扯的目光中慢慢西斜,他們麵對著春寒料峭的景象,不禁感到回到了肅殺的冬日。

在離城門五百步的時候,流民們卯足勁了往前湧。生怕去晚了一步就冇有他們一口吃的。正在這時,城門樓上有人大喊道:“停下!再往前者,殺無赦!”

可是饑腸轆轆,餓得頭暈眼花的流民怎麼可能聽得到他的喊話?還是一個勁的往前衝,他們的眼裡隻剩下那扇開著的城門,那個進入後有可能填飽肚子的門。而我們的主人公也在其中,穿越而來成了趙煜。

突然間一陣弓絃聲,趙煜大驚失色。因為關心周身事物或者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可能會立馬發覺城樓上密集的箭矢呼嘯而來趙煜轉身連滾帶爬地逃命,同時一邊大喊:“快往回跑,快往回跑。”反應快的人跟上了趙煜。緊接著的是身後的一片慘叫聲。

趙煜竭力逃離了八百步左右實在累壞了,不得不停歇下來。不知所措的流民陸續地聚攏過來,走,不知往哪處走,強烈的饑餓正磨滅他們最後的體力。涕泗橫流地望著血泊的屍體中和受傷哀嚎著的人中有他們的親人和同伴,救,不知如何去救。這方土地被絕望所籠罩。

與當下人微命賤不同的是,趙煜的思想則是生命至上。所以當他看到城下苦苦掙紮的人時,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他決定冒險再去下蔡城下,當他走到距離城門估摸一百步時,停了下來。朝著城樓上喊話道:“趙某懇請將軍讓我帶鄉鄰們離開,感激不儘。”並作長輯。

站在城牆上的將軍早已命射箭好手射殺趙煜,但看到趙煜敢獨自回來的膽量且又有士人的禮數提起了興趣。打量起了趙煜,身高八尺不到一點,麵部輪廓分明,濃黑的眉毛下的鼻梁高挺。緊皺的眉頭和悲傷的眼神這兩點因為太遠看不清了。於是他下令讓弓箭手不要放箭。一來趙煜一人不構成威脅,他也懶得下去砍了趙煜的腦袋;二來答應趙煜的請求省去了派人下城去掩埋屍和處理受傷的人。守將想割下他們的耳朵以換取軍功的念頭隻一閃而過,現在大半個漢朝一片混戰,這些“軍功”不知何年馬月才能兌現,倒不如占個城池圈個勢力範圍來得實在。如果將來占領城池廣的話,興許還能分個太守,郡守什麼的。便回話道:“本將允”。

趙煜和幾個青年上前去把他們帶回後天色有些微暗了,他們往北走到了約十五裡的一個小村子。希望能夠借宿一晚,討要點吃的。誰知空無一人,這裡的百姓本身家徒四壁,所以自然地把鍋碗瓢盆都帶走了,就差拆梁子了。不過總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供人睡覺了,眾人四散挖了些茅草根和刮些樹皮充饑。半夜,除了受傷的人的微弱呻吟聲,還有趙煜也不曾睡著,何去何從困縈繞在他腦海中。

上蔡城往西是崗地,那裡有樹叢和一大片蘆葦,往東是一片窪地,南北處基本上是平原。依照這地形,往東走的話無遮無攔且土匪豪強橫行,必然會是十室九空。往西走卻能以樹叢為依托,搭建些簡易的房屋躲藏起來,使眾人暫時得到安置然後再孤身啟程,前往群英彙聚的潁川郡碰碰運氣。

趙煜原本是汝南郡中一個酒肆掌櫃的兒子,因為黃巾起義,搖搖欲墜的大漢生靈塗炭,酒肆慘遭土匪洗劫,雙親被殺。自此,他對土匪深惡痛絕,不共戴天。趙煜雖說學過武藝實際上還遠談不上武藝高強,或許能與千夫長過過招。上過私塾,讀過《四書五經》、《春秋》、《孫臏兵法》等,假如僅憑這些當然不足以嶄露頭角,但他穿越而來,有著當世無法瞭解的淵博的知識,他自信能夠在亂世中安身立命。

次日一早,趙煜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眾人聽了後,他們都讚同。因為朝廷已經管不了百姓的死活了,就連皇帝用官職換取錢糧來自掘墳墓,有些地方居然出現人吃人的可怕罪行。於是,二百多人的隊伍朝西邊的滹沱河出發,一路上幾個重傷的人扛不住死去了。到了目的地後,趙煜等人又經過一個時辰的仔細觀察之後發現了一塊相對安全的棲息地。房屋朝南搭建,距呈扇形的西麵和南麵樹林五百步,北麵是滹沱河,東麵是約二十多畝的田地。住的地方有了,接下來就是吃穿了。隨著氣溫的逐漸上升,穿著可以省心了,不必為此苦惱。怎麼才能不被餓死,纔是當前最緊迫的生存難題。目前能夠充饑的依然是老辦法,但為今後填飽肚子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俗話說:過了驚蟄節,耕地不停歇。種豆,種麥正是時候。所需的農具和種子,流民逃難時攜帶了少許,湊一湊即可。趙煜想到了圈養動物,在河的一側挖出幾條溝槽,方便今後的農田灌溉,再用樹乾做成網狀的水閘,有魚蝦進入就可以攔截捕食了。他提議分工合作,平均分配食物並建立獎懲製度。

隨後幾日趙煜和幾個青壯年忙得腳不沾地,眾人都看在眼裡,一致認為趙煜有能力有擔當,做領頭人是最合適的,紛紛挽留他留下來帶領大家。可趙煜外出曆練的決心十分堅定,眾人見後非常失望,其中三十多個青壯年當即要跟他一起離開,這讓趙煜很高興,有人跟隨自己總是一個好的開端。但無法養活他們,趙煜便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後,大聲說道:“此去前途未卜,生死難料,我怎能忍心帶你們離去,何況你們青壯不在,誰來保護村子,重活誰來乾?隻有留在這裡好好活著,待到天下有變,再另尋去處。如果趙某在外站穩腳跟,會派人來接應你們,請大家寬心。”

“公子,我這條命是你冒險到下蔡城下救來的,就讓範某追隨你吧,我一有身力氣,家人也都死了,無牽無掛。”說完單膝跪地。

這人原名叫範勇,汝南人士。身高體寬,一張國字的麵龐,眼神充滿著真誠,臉頰因為饑餓而凹陷,鼻孔下方到上嘴唇的位置有顆不小的痣。

“快快起來”,趙煜上前將他扶起,“一路有你這個同伴我十分喜歡”。

“謝過公子”,範勇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趙煜與幾位年長者商定好一個叫付大婁的老者做村長,二十五個青壯年負責治安和製度的有效執行,同時兼顧生產。臨行時,眾人把所有的錢合在一起共五百二十三錢送給兩人,趙煜自然要推脫的,雖然不多,但這已經掏空家底了。好一會,眾人不肯就此讓趙煜離開,隻得收下這份可貴的情誼。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分享有獎